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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京都荒川區,高樓大廈像是伸展著身子般,一個勁地欲往天際延伸,只是在這一棟棟樓之間卻有個像是肚臍般凹陷下去的平房藏身其中,既沒有拆遷也沒有改建,逐漸被人遺忘。而這裡頭住著一家五口,只能靠「犯罪」來連結彼此的一家人。

 

帶著十歲小男孩祥太偷遍警戒稍低商家的阿治,偶爾在工地打臨工,如果他有難得興起工作念頭的話;同居人是在洗衣工廠幫忙熨燙的信代,阿治是她以前在酒店工作的客人;年近八十的祖母初枝靠著老人年金過活,興趣是打柏青哥;信代的妹妹亞紀在風俗店工作,但目的不是為了錢,是她自己也說不上的原因。原本一家人過著雖然貧窮潦倒,倒也沒什麼特別煩憂的生活,直到阿治和祥太在「工作」完回家的途中,發現了一個孤零零、挨餓受凍的五歲小女孩由里坐在路邊,於心不忍之下,家裡多了一個新成員,而這也將捲起一場意想不到的風暴……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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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家人」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?是建立於血緣之上,還是情感羈絆更勝一切?這家人各自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,也是出於各取所需的私心才聚在一塊,甚至偶爾還會打起邪惡的念頭。另外,他們還都有兩個名字,像是希望藉由改名能從此獲得新生一般,但是這並不等同於過去的傷痛就能隨著名字煙消雲散,酒醉施暴的伴侶、無視孩子感受的父母、遺棄年邁母親的孩子,這些傷痕或許已結成痂,但記憶卻會在不經意間補上一刀,他們只能成為彼此的依靠與慰藉,他們要的不多,只是希望能得到接納與包容,彼此湊合在一起取暖,在外人眼裡他們無疑就是感情要好的家人,對他們來說,自己選擇的家人,親情才能更加緊密。寒冬裡的可樂餅、暖爐桌上的麵麩、夏末的海灘與泳衣、只聽得到聲音的煙火、像海也像太空的彈珠、冬天一起堆的雪人,如此平凡無奇的日常,卻是他們最珍惜、也最渴望的家庭與親情的樣貌。

 

無奈犯罪就是犯罪,不管是偷竊或是綁架,這些人竊取了不屬於自己的幸福,而法律那道長鞭,把他們小心翼翼堆起的「家」給打得支離破碎,他們辛苦拼湊的幸福,一轉眼間像是融了一地的雪人。看著故事愈趨尾聲,心理愈是沉重的喘不過氣,明明是罪犯,明明只是苟且偷生的瑟縮一隅,你卻忍不住替他們揪心,介入的是不明就裡便擅自解讀只顧著把犯人逼入絕境的警方,和自以為道德正義卻只是用著優越的眼光睥睨一切的,說好聽是回歸原本的去處,但這只是讓最底層最卑微的人,更加無法翻身,他們不過是想活下去罷了,只是他們微小的悲鳴又有誰能聽得見呢?

 

這本書雖然用「偷」貫穿了整個故事,但也點出除了物質上的,他們更欠缺的是無形的、非物質的,他們就像是靈魂破了洞,只能想盡辦法填補。日本看似令人欣羨的社會福利制度,但貧窮、獨居老人、家庭暴力、孩子棄養、基層福利等問題,其實也仍在社會底層暗處腐爛。當犯罪事件發生,我們只會大聲譴責,卻沒思考過其背後的困境,很多時候犯罪者同時也是這個社會體制下的受害者。然而,在上位者是力有未逮,還是根本沒有想要解決呢?

 

這本書的敘事方式看似零碎,但又綿密交錯,隨著作者輕描淡寫的文字去娓娓道來,讓我們能看到角色鮮活立體的個性,而他們過往的傷痛彷彿也歷歷在目,他們間真摯的情感,也讓人明白他們偷的,是親情,是愛。即使是間破舊擁擠的老屋,但那才是他們真正的家。而讀到最後,初枝在豔陽海灘上的那句低聲的「多謝了。」在耳邊悄悄響起。

 

故事的結局之後,忍不住幻想在事件後的十年,十五年後,他們的人生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?畢竟,在休止符之後,還能再開啟新樂章的……

 

書看完了,想再回頭找電影版,想看看安藤櫻詮釋的信代,也想看看是枝裕和導演出來的運鏡與氛圍,相信此作能獲得坎城影展金棕櫚獎等多項大獎,肯定值得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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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neverland012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