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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加納郡,少女被視為擁有使男性墮落的魔力,為了解除魔力,每位少女在十六歲那年,都必須被送進森林深處的孤島進行「恩典之年」儀式。在儀式前一天的「授紗之日」,已屆適婚年齡的男性,會挑選少女賜予頭紗,作為淨化回來後成婚的許諾。而沒拿到頭紗的少女,在恩典之年後,將被迫勞役終生。只是,天生反骨又充滿好奇心的泰爾妮,卻從歸來的少女眼中,看到顯然易見的憔悴與空洞。究竟不能說的「恩典之年」發生了什麼怪事?

故事一開始,我們從泰爾妮的質疑眼光中,發現小從身邊的父母姊妹、大到一整個郡都有說不出的怪異。女孩不能集會、不能披頭散髮、不能作夢、婚後也只是丈夫的財產、眾人會在行刑樹上燒死不合乎規準的人等,而這一切卻沒有人覺得哪裡不對勁,好似只有泰爾妮有思考能力一樣。泰爾妮就像全身長了刺的異端,覺得「恩典之年」這背後隱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。而這樣的人設,自然和擁有美貌、一切得天獨厚的嬌嬌女琪絲汀犯沖(琪絲汀的人設可以想像歐美青春校園劇裡頭的不可一世、處處與主角作對的bitch)。當恩典之年揭開序幕之後,三十多個出生只為了成為好妻子而準備的少女,要在糧食匱乏、外頭又有準備獵殺她們的盜獵賊的孤島營地生存一年,可想而知,《大逃殺》、《蒼蠅王》的反烏托邦劇情在營地裡上演。

劇情推進的速度不拖泥帶水,看著少女們的心靈逐漸扭曲,行徑轉趨瘋狂,我們開始懷疑魔力的本質,當泰爾妮提出對魔力與詛咒的挑戰時,其他被洗腦一輩子的少女,為了維護堅信的價值,反而更加抗拒與反彈。他們只相信自己所被教育的,即使做出殘忍的行徑也渾然不知。看到營地裡的對立每況愈下,真心覺得既視感強烈的可怕,現實社會中不乏因為價值立場不同,而產生雙方叫囂謾罵的情形,網路上隨處可見不堪入目的用字遣詞。另外,除了維護自身信仰之外,也可以瞧見人性的懦弱,為了不要成為下一個受孤立、被針對的目標,勇氣、真理什麼的不再重要,少女們的倒戈也讓人深感無奈。這裡要小小稱讚作者的是,她筆下的泰爾妮很具有人性,她不是生來無所畏懼,你可以看到泰爾妮內心的糾結與自我懷疑,她沒有這麼堅定,也不是這麼勇敢。只是不知名的恐懼,最容易分化團體,琪絲汀為了鞏固權力,塑造出共同敵人莫過於最方便的手法。

然而實際上魔力的真相,不過是父權體制下為了讓女性屈服與奴性化而包裝的謊言,用恐懼建立的威權,讓多數人選擇明哲保身的禁聲。無辜的少女們在脆弱、無知且瘋狂之下,為了生存被迫互相殘殺,這也讓他們提早看見長大後的黑暗,所謂的恩典,是用所剩無幾的童年光陰,向過去純真懵懂無知的自己道別。

倒是故事尾聲的安排出乎意料,在讀的當下讓我忍不住在心裡嘲諷,但在全書讀完後,才意識到這樣的結局可能最貼近現實。泰爾妮回到加納郡後,並沒有振奮人心的推翻體制、揭發醜陋的真相,畢竟螳臂擋車的行為,只會讓自己在行刑樹上燒成灰燼。她知道改變不是一蹴可及的,只要一點點女性開始奪回喜悅與自主權、一部份的男性開始理解,而不是「張著眼,卻什麼也沒看見」。當泰爾妮的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時,好好照料這株微弱的火苗,總有一天火勢能夠蔓延,薪火足以燎原。

這個看似黑暗的童話,以女性主義的角度出發,探討了性別刻板印象、父權壓迫、社會正義、婚姻、群體霸凌的恐懼等,只是在於世界觀的設定上,還是有很多沒有點破的伏筆,覺得稍微可惜了點。感覺以故事結局的留白而言,如果能有續集,我相信以作者的說故事能力,應該值得期待。

最後談談我很喜歡書中的一點:老實說,一開始我沒有很喜歡泰爾妮的尖銳(明明我自身根本刺蝟來著),她給人一種自負、全世界都與她為敵的姿態。但隨著故事的演進,才發現原來父親一直以來把她當男孩子養,除了培養她獨立思考的能力,也訓練了很多求生技能,這些都是在恩典之年生存下來的必要條件;除此之外,在最初像個傳統愚婦的母親,在耳提面命的嘮叨內容裡,暗藏這麼多訊息;而看似溫和的姐姐,也在默默之中成了泰爾妮生存下來的關鍵。我想,泰爾妮之所以能成為「她自己」,做一個柔軟但不柔弱的人,都是集結了眾人的愛和希望哪。

這本書有點黑暗,中間一度甚至讓人感受到泰爾妮的絕望,但黑暗過後,你會看到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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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neverland012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